下昼的时候,杨若晴在屋子里看骆风棠写来的家书,孙氏突然过来了。
“娘,你咋有空过来了?有啥事?”杨若晴问道。
孙氏道:“没事儿,就是过来瞅瞅你。”
视线落到桌上的信封,“是棠伢子来信了?”孙氏又问。
杨若晴笑了笑,“嗯,刚接到的呢。”
“棠伢子好些时日都没来信了吧?”孙氏又问。
“棠伢子在信里面都说啥了呀?可有说几时回家来过年?”
杨若晴勾唇,“说是前阵子去了趟京城,这会子应该在回来的路上。”
棠伢子确实好一阵没写信回来了,包括上回她写信去告诉他辰儿和大志参加乡试的情况,他也一直没回只言片语。
她猜测他没回信,应该是有事要忙,顾不上。
果然,他在信中说,这段时日接受了一道密旨,去了一趟北方执行秘密任务。
如今任务完成,他去京城跟皇帝齐星云那里交差,完事了就告假回家来过年。
“棠伢子大概啥日子能到家啊?”孙氏又问。
杨若晴算了下,道:“月底差不多。”
孙氏的目光亮了,“那快了,最多十来天。”
杨若晴打量着孙氏,“娘,你到底有啥事儿?别跟我这瞒了,你啥表情都瞒不过我的。”
孙氏讪讪笑了笑:“这话,也只能跟你这嘀咕几句,跟别人那里去说,不太好。到时候别人听岔了,还以为咋地了呢。”
“娘,到底咋地啦?你快说。”杨若晴也是个急性子。
孙氏便将杨华忠拿了五百文钱出来垫补李绣心一盒胭脂的事儿跟杨若晴这说了。
“你爹跟我这是啥都不隐瞒的,先前睡晌午觉脱衣裳的时候,他把钱袋子交还给我保管的时候跟我说少了五百文钱。”孙氏接着道。
“晴儿啊,这五百文钱,你说咱该不该跟李绣心那里要啊?你爹的意思是得要回来,可我哪里好意思去开这个口?”
看到孙氏一脸为难的样子,杨若晴想起了过往的种种。
孙氏是个包子,别人借了她钱和东西,她是断然抹不下那个脸面去跟人家讨的,只寄希望于人家能够主动想起来。
而她跟别人那里借了东西,她则是记在心尖儿上,一旦有了就立马去还给人家。
“娘,五百文钱啊,这可不是五文钱,五十文钱,”杨若晴道。
“瓦市的猪肉这年节跟下涨价了,五花肉十六文一斤,草鱼五文钱一斤,这五百文钱买肉哟买将近三十一斤,买鱼得买一百斤,”
“咱村里一般的人家过年能买这么多猪肉和鱼,那就是过个肥年的花销,咋能不要回来呢?”杨若晴道。
孙氏坐在那里,双手揪着自己的衣裳角,“五百文钱着实能买好多东西,那回头等修儿病好了回村了,我就寻个机会跟李绣心那开口……”
杨若晴抬手握住孙氏的手:“娘,你去正大光明的收回自己放出去的外债,这天经地义啊,为啥这么犯难呢?”
“你要晓得,借钱的时候是我爹给她李绣心行了方便,冲着她的为人,我敢打包票她不会主动提还钱的事的,所以得咱主动去要!”
孙氏点点头。
临走之前突然又忍不住再问:“晴儿,倘若李绣心说她没钱,咋整?”
杨若晴扯了扯嘴角:“一个庄户人家的妇人,动不动就买七八百文钱的胭脂,还不还钱?肯定会还的!”
孙氏放了心,步伐轻快的走了。
目送孙氏离开后,杨若晴重新坐回了书桌前。
爹娘年轻时候吃多了苦头,穷怕了,所以养成了勤俭节约的习惯。
平常是不会浪费一盘菜一碗剩饭的,杨华忠喝的酒从来不会超过二十文每坛。
即便儿女们都有出息,也不缺钱,可是这老两口依旧把每一文钱都小心翼翼的收着,随时准备着贴补在孩子们的身上。
所以五百文钱对于这两口子来说,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