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青哪里都没有去,在路边沟壑里一动不动。
柳春阳和蝉衣便更不敢动,连呼吸都停下了,看着提灯人走近,也终于看清这是个矮矮胖胖的十三四岁的少年,灯笼映照的神情有些呆呆,念道着妹妹妹妹。
那少年念叨着走过去了。
不知道是个什么鬼或者妖怪柳春阳喃喃。
薛青道:“是社学里的同学,张撵。”
是同学吗?柳春阳和蝉衣看向她。
薛青看着路上向双园走去的身影,道:“他妹妹被选上了。”
蝉衣啊了声道:“那岂不是还在双园?”
薛青头,看着路上远去的灯笼,道:“这就麻烦了,这子怎么这时候跑来了”
那岂不是送死?光有那个妖怪就够可怕了,现在那里还有见人就杀的刺客。柳春阳道:“叫他回来”
这孩子心底还不错,薛青看他一眼,道:“只怕叫他回来也不行。”
不行吗?柳春阳不知道该怎么办只是看着薛青,听薛青叹口气道:“吃人嘴软啊”
吃人?柳春阳吓了一跳,他现在不能听到吃人这两个字,刚要什么,薛青按着他的肩头站起来。
“你们在前边的镇上等我。”她道。
啊?柳春阳和蝉衣都站起来。
“你要去哪里?”蝉衣抓住薛青的手颤声问。
我是男人,柳春阳想道,站在原地忍住了手,看着薛青,然后看到薛青从腰里抽出那根铁棍,他啊的一声,伸手抓住了薛青的胳膊,道:“你要做什么?”
薛青道:“不做什么,我去看看,劝他回来。”
劝吗?柳春阳和蝉衣看着她,用什么劝?
薛青道:“不要耽搁时间。”她很轻松的挣开了两人的手,将背着的布包扔给柳春阳,“换上衣服,等着我。”罢跃出沟壑。
蝉衣伸手掩住嘴,不知道为什么眼泪涌出来哭着喊了声薛青,大概是被这女人哭的影响了,柳春阳觉得自己也想哭。
薛青回头道:“别怕,没事的。”罢转身疾步而去。
蝉衣和柳春阳下意识上前一步,但一眨眼间那少年就消失在夜色里,连脚步声都听不到。
“他要去做什么?”柳春阳喃喃问出这个问题,身边只有女子的啜泣声作答。
夜色的路上灯笼摇摇晃晃缓慢却坚定的向前,一阵风吹过,灯笼忽的向下跌落它并没有跌落在地上,而是被一只手抓住,同时另一只手揽住了向前扑倒的人。
薛青用灯笼照了照怀里的张撵,虽然被打晕了,少年的嘴唇似乎还在抖动喃喃,想到他几乎句句都把妹妹挂在嘴边,对于这个少年来,比他一岁的妹妹其实撑起了整个家,突然失去了支柱,他怎么受得了这个日常懦弱连跟苏方争执一句都不敢的少年,最终向双园来,或许他也不想做什么,就是想要到妹妹所在的地方去。
薛青将他放倒在路边的沟壑草丛中,看着他道:“你去有什么用,要真正的救出你妹妹,只有一个办法了。”
她默然一刻,将手里的铁棍举到眼前,两端皆扁平的头在灯笼下偶尔闪过寒光,打造的时候是真的没想这么快用到它
“既然如此,我薛青,收钱办事,童叟无欺。”她道,吹灭了灯笼放在一旁草丛里,转身向双园疾步而去。
她要去杀人了,杀的不是别人,是宗周。
这个念头在见到张撵之前并不存在,虽然她那时已经开始杀人,但那只是因为那些人要杀她,阻拦了她的逃生,那时候她只是一个求生者,现在她已经脱离了危险,却又回头转身去往双园,那里此时刺客正在厮杀如同修罗场。
蝉衣已经顺利救出,巧的是宗周杀人借口落水,那蝉衣的落水也更让人信服,或许还会故意拖延打捞,且又有刺客出现,宗周会分心去查刺客,有足够的时间让蝉衣离开了。
但张撵的妹妹就不行了,宗周或者大怒将她们借机杀掉,或者留待路上慢慢杀掉,总之就是一个死,每个人都会死,每天都有很多人死去,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