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的血肉在侵蚀着凡人的意志,寂海之上回荡的怪异,也在影响着他的心智,说实话泽欧能保持理智到现在,已经让疫医感到很意外了。
随着泽欧主动调动力量,他的异化开始加剧,很快整个人便变成了非人的怪物,脸庞也扭曲的不成样子,只剩下了布满血丝的独眼。
他尽情地舒展着身体,拉扯着身上的铁索,一柄又一柄锋利的尖刺,如同长矛般挂在泽欧的身体上,将他武装。
意识变得有些浑噩,似乎下一秒就要被杀戮的欲望所占据。
在这清醒的残余中,泽欧看向了疫医身旁的士兵。
“我见过你吗?总感觉很熟悉。”
泽欧的声音带着些许的扭曲感,不等士兵回应,他又说道。
“算了,怎么可能呢,我认识的人都死的差不多了。”
泽欧转身朝着登船的妖魔们走去,前行的步伐并不沉重,甚至说算得上轻盈,冰冷的金属上依附着水珠,其中倒映着地狱的画卷。
他无所牵挂,也无所寄托,因此他也所向无敌。
洛伦佐注视着泽欧投身于战斗中,他认出了泽欧,没想到这个维京人最后能活下来,多半泽欧也猜不到,他最为期待与憎恨的家伙,刚刚就站在他眼前。
“那是一个有趣的维京人,用信仰来欺骗自己的可怜人。”
疫医说着又聊到了泽欧。
“为他进行手术的时候,他需要保持清醒,和我聊了很多乱七八糟的事。”
血鲨号因海浪而摇晃着,妖魔们已经出现在了视野中,好在这艘船上都是经过秘血改造的战士,强度虽然远不能匹敌洛伦佐这样的存在,但相较于普通人,他们也强大太多了。
因此妖魔的攻势被暂时性地控制住了,还不等爬上甲板,它们便被冰冷的金属所斩杀,尸体纷纷坠入汹涌的海浪里,再无踪迹。
炮击仍在继续,接连的轰击没能摧毁角鲸号,但有效地遏制住了它前进的步伐,情况看似激烈,但由于大海的限制,战斗的节奏倒不算紧急。
血鲨号挡在了晨辉挺进号的前方,为晨辉挺进号承担了大部分的压力,这也是洛伦佐为什么会在这里长时间停留的原因,一旦血鲨号倒下了,晨辉挺进号会承担全部的压力。
他要想办法让血鲨号支撑更久,只要拖的时间越长,晨辉挺进号越安全。
“他说了些什么?”
洛伦佐随意地问道,视野中泽欧一个人便控制了极大的一块区域,凡是出现在他视野中的妖魔,都会在一瞬间被击杀,鲜血与雨水冲刷着他的身体,炽热的体温下,有阵阵白气升起。
“我问他,这已经是新时代了,为什么还要当海盗呢?”疫医闲聊着。
“冰海之王结束了维京诸国的内战……至少是明面上的内战,和英尔维格之间的贸易也在稳定进行着,无论是财富,还是食物,都有了稳定的出入,为什么还要固执地当海盗呢?”
“为什么还要经历这朝夕不保的生活呢?难道只是因为对奥丁神的信仰吗?”
关于信仰,疫医一直很好奇它的真谛,他曾经问过劳伦斯,但信仰在劳伦斯的心中早已破灭,至于已死的弥格耳,对于他而言,信仰也只是一种权力的工具而已。
大家似乎都有着信仰,但信仰究竟是什么,谁也说不明白。
“你知道吗?他还是终末结社的一员。”
听到这些,洛伦佐也有些没想到,但他没有说话,而是听着疫医继续讲述。
“泽欧的回答蛮有趣的。”
疫医也注视着那拼杀的背影。
越是杀戮,意识越是浑噩、沉沦,鲜血与哀嚎正在加速着泽欧的衰亡。
“他说……他只是没办法适应而已,能包容他的,只剩下了奥丁神。”
昏暗的舱室内,泽欧躺在血淋淋的手术台上,冰冷的金属切割着他的身体,将属于人的部分取走,将非人的部位缝合在其上。